汪謙已經走上了舞臺，正在開始他最後的演講。

“我演講的主題是，是什麽阻礙了當前的華國成為文化輸出大國？”

“在我的演講之前，我首先想說一件事情，我的微博上發布了一段視頻，是《覺點談談》有某期節目，指責《皇者榮耀》是導致一名少年成為殺人犯的原因，這件事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大家可以去看看。”

“這特麽的怎麽回事？他怎麽還在演講？”孟繁邦看著電視沖張助理再度發起了脾氣。

“剛才正通話呢！結果電話斷了！我又重撥了冉茂強的電話，結果提示不在服務區！”張助理急出了一頭的汗。

“不在服務區？你特麽……”孟繁邦氣得快崩潰了。

“孟臺長您別急！我撥節目組其他人的！”張助理又連忙又試著撥打了節目組其他人的手機，結果都提示不在服務區！

“孟臺長，冉茂強和節目組的人他們手機全都不在服務區。”張助理哭喪著臉向孟繁邦進行了匯報。

“怎麽可能？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這幫人全特麽移民到火星上去了？你趕緊給我去節目現場問問是怎麽回事！”孟繁邦拍起了桌子。

“好的！我馬上跑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張助理慌慌地出了門，去到了電梯那裏，向主持界新人大賽錄制現場趕了過去。

“尼瑪！現在跑過去還來得及嗎？”孟繁邦看著電視屏幕裏侃侃而談的汪謙，這下是真的要崩潰了。

羊視一共有幾棟樓，幾棟樓之間都有廊橋連接，從孟繁邦的辦公室到錄制現場，需要乘坐電梯下十幾層樓，走過一條廊橋之後再上七、八層樓，平日裏最快的情況下也需要十多分鐘的時間才可以過去，而十多分鐘的時間，足夠汪謙完成他的演講了。

在張助理跑出去之後，孟繁邦突然想起來節目錄制現場應該有座機，手機沒信號，座機肯定是通的，應該讓張助理打節目錄制現場的座機不就行了？

問題是節目錄制現場的座機號碼是多少？張助理不在，孟繁邦自己可沒辦法查出來。不得已，孟繁邦拿起座機話筒撥打了張助理的手機。

“偶滴老嘎就組在則個屯，偶系則個屯裏土生土長滴羊。別看屯子不仔大呀有山有水有速棱，鄰裏先情挺和睦老少爺們更滑群，屯子磊面發生過黑多黑多的事，回想系那是特別的梗……”

張助理的手機響了，居然是在孟繁邦的辦公桌上響。

看到張助理慌慌忙忙遺忘在自己辦公桌上的手機，聽到香崗著名歌星劉洋演唱的那首粵語歌曲，仿佛在嘲笑自己似的。孟繁邦氣得猛地抓起那手機向遠處扔了過去，砸在了對面的墻上，手機頓時被摔碎成了好幾塊。

沒辦法，孟繁邦打了總臺的號碼，讓她幫著轉節目錄制現場的座機。

雖然央視內部有很多座機，但現在手機更方便，而且手機費全報銷，除辦公室之外的地方座機用的人很少了，特別是象節目錄制現場這種很嘈雜的地方，幾乎不怎麽用座機，所以，這裏的座機壞掉了都沒有人註意。

壞掉的座機，自然無法接通電話。

節目組負責人冉茂強手機確實沒信號了，其他人的手機也都沒有信號了。

原因並不是汪謙使用了什麽魔法、詛咒術之類的，而是羊視有一名技術人員正好在附近試驗一款手機信號幹擾器，用於某些重要會議中的那種。

其中一名技術人員打開手機信號幹擾器之後忘記關掉了，而且開在了最大功率，導致附近很大一片區域內的手機信號被幹擾屏蔽。

當這名技術人員發現問題想起來回去解決的時候，放置手機信號幹擾器的儲藏室房門卻是鎖住了，而且鑰匙還被遺忘在了儲藏室裏。

儲藏室的鐵門想打開難度很有些大，技術人員只能聯系行政部詢問哪裏有備用鑰匙的事情，但手機信號幹擾器的事他不敢說，怕事後被追究責任。

孟繁邦的指令無法快速有效地傳達給冉茂強，所以，汪謙的演講還在繼續。

此時冉茂強也正在往孟臺長辦公室趕，他剛才聽張助理打電話給最新的指示，聽到孟臺長那句：“現在全國人民都看著，切！切尼瑪個蛋啊？”之後，手機就沒信號了，他也不知道孟臺長的意思到底是切還是不切，只能親自過去請示了。

張助理和冉茂強互相往對方所在地趕過去的時候，汪謙的演講卻是在正常進行著。

“華國是一個擁有數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為什麽我們沒辦法對其他國家進行文化輸出，但日苯的動漫、泡菜國的電視劇、米國的漫威卻在占領著我們的文化市場？”

“歸根結底一個原因：光腚腫菊的存在，是中華民族最大的不幸！”

“光腚腫菊這個機構的存在不是問題，和光腚腫菊有著相近功能的政府機構國外也有不少，但光腚腫菊所采用的管理方法及管理政策是最大的問題。這種管理方法及政策所帶來的對華國文化產業所造成的影響是負面的、是深遠的，不僅扼殺了大量創作者的創作靈感，而且對文化產業未來的發展產生了極為負面的影響。”

“我們國家在文化管理中兩個特點：一是一刀切的事後審查制度，二是黑箱審查體系。首先是我們國家的審查制度，審查制度一向被很多從業人員視為萬惡之源，但理性地來看，幾乎所有國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審查制度存在。由於很多種原因，各個國家的審查制度的強度各有不同，但我們國家采取的審查制度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審查的結果決定的不是你能在多大範圍內傳播你的作品，而是你的作品能不能夠在國內進行傳播。”

“當一個電影導演經歷了立項、審批、備案、拉讚助、請演員、拍戲、後期剪輯等等等等的事項後，投資方投入了幾百萬上千萬的資金後，演員付出了幾個月的辛勤勞動後，這麽多的人力、物力、財力和人類智慧的結晶，可以被輕松的歸零，甚至可能招致封殺乃至牢獄之災。”

“當一名小說作者經歷構思、進行世界架構、撰寫大綱、每天辛辛苦苦伏案敲打，歷經數月、一年甚至數年時間、身體熬出各種病，寫出一本幾百萬字的小說，想要靠這本書賺錢糊口的時候，一個屏蔽就讓所有這些辛苦全部付之東流，甚至招致牢獄之災。”

“現在的文化產業之所以會被冠以產業之名，是由於文化業已經無法離開資本的推動，任何一個理性的投資者都不想自己的投資打水漂，那麽最理性的方法，要麽是不再投資文化產業，要麽就是投資那些相對‘安全’的文化，那些被認為是所謂‘正能量’的東西。”

“這些‘正能量’限制了創作者的思維，形成了各種條條框框，在這些條條框框下創作出來的不是作品，而是一堆一堆的垃圾！僅僅只是一刀切的審查制度還不是最可怕的，有些國家的審查制度更嚴格，但仍然有著不少優秀作品問世，為何華國不行？”

“這就涉及到了我國審查制度的第二個也是最關鍵的一個特點：黑箱審查。什麽能寫？什麽不能寫？這個問題廣大藝術創作者們都在問，然而遺憾的是，這個問題光腚腫菊從來沒有過任何官方的回覆。光腚腫菊的這種審查制度堪比薛定諤之貓，只有當審查時，才會坍縮到一個確定的狀態，而在這之前，所謂的尺度只是擴散於某些領導腦海中的一團迷霧。”

“我們暴風公司的《皇者榮耀》涉政嗎？不涉；涉黃嗎？不涉；涉教嗎？不涉。但是，光腚腫菊為什麽要找各種原因禁掉這款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手游？迷霧黑箱裏面究竟裝著什麽條款和秘密？你們肯定想不到。”

“我告訴你們迷霧黑箱裏真正的原因吧！”

“因為當初我在邶滸電視臺工作的時候，看不慣邶滸廣電某些人的嘴臉，說他們‘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光腚腫菊的領導們以為我罵他們所有人是王八，所以很憤怒。這種憤怒延續到了今天，無論我做什麽，他們都會對我使各種絆子，《皇者榮耀》很不幸，是我做的，所以被牽連了。”

“黑箱中的原因就這麽簡單。”

“這個小汪啊！終於還是把這句詩念出來了，上次是在他自己的微博裏，這次可是在央視的直播節目裏啊！”邶滸電視臺的老主持人感嘆了起來，一開始過來的時候，他說汪謙會在這裏念‘王八詩’只是句玩話，沒想到他真念了！

“這個胖子有什麽不敢做的？光腚腫菊現在真的成王八了！”沈琳翔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以前他還擔心胖子會不會被封殺、會不會受到人身安全威脅，現在他覺得他對胖子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了。

胖子現在活得很好，而且比以前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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